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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接着孟黎莎才转过头来清理自己的东西。她的东西并不多,只有几件衣服,有几件原先是母亲的,她穿了还挺合适的就一并塞进了衣箱。

    其中最美丽最脱俗的衣服都是母亲和孟黎莎自己做的,时髦一点的则是由罗德菲母女那取样的。

    当然,孟黎莎仍然会想到:要她在豪华的艾德威克官出现似乎不太合适,尤其以一个女仆的身份出现就更怪了。

    聊可自慰的是,她大概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。

    如果齐瑞荷获准与查理斯结婚的话,在他们赴印度之前就只有一点点时间来准备嫁妆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点使她再度担忧起来,公爵对查理斯这个求婚者不知会持着什么态度。

    查理斯只是一个普通乡绅的儿子,又没什么钱,很难自荐到骄傲的贝拉家族的,因为他们一直自认显赫不凡。

    孟黎莎想起以前罗德菲对他亲戚的一些评语,自然作了这么一番判断。

    那么她和齐瑞荷至少应该和公爵相处得好些,一切关键都在于他能了解齐瑞荷只有嫁给查理斯才能得到幸福。

    “但是,”孟黎莎自问“他是哪一类型的男人,会相信爱情比世俗的利益更重要吗?”

    答案是否定的,她不禁害怕起来!

    孟黎莎收拾好行李来到齐瑞荷家时,发现艾德威克公爵的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。

    一辆既时髦又雅致的马车首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这车由四匹骏马拉着,车门上还刻有公爵的纹饰,只有六位随车骑从,戴着白色假发、黑逃陟绒帽子,华丽的蓝制服配上白马裤,使人印象深刻。

    这辆马车的后面还有一辆马车,虽不如前车华丽,也由四匹马拉着。

    孟黎莎不觉笑了,公爵居然以这样的排场来接他的侄女。

    齐瑞荷王正客厅里等她,身边有位中年男士,孟黎莎想他一定是公爵的贴身侍仆了。

    望见孟黎莎,齐瑞荷高兴地叫了一声,就跑过来说:“你看,公爵的马车已经到了,这位就是胡简森先生,这是孟黎莎威尔登小姐。胡简森说一定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公爵那里。”

    孟黎莎同胡简森握手致意。

    胡简森有着中年人的气度,头发灰白,有些忧郁,声音沉稳又有教养,孟黎莎很快就喜欢上了他。

    “我并不想催你,贝拉小姐,”他对齐瑞荷说:“车夫们还在休息,但我想我们该开始旅程的第一站了,我打算在今晚六点以前赶到歇宿的旅馆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了,”齐瑞荷回答:“我已经准备好了,你呢?孟黎莎?”

    胡简森转身望着孟黎莎,眼中带着惊异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你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吗?威尔登小姐?”他问。

    齐瑞荷把手指放在唇上,然后叫了起来:“哦,天哪!我忘了!”

    孟黎莎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们必须信赖胡简森先生会保守秘密的。”

    她转向胡简森说:“我的确要陪贝拉小姐一块儿去,只是公爵坚持说她只能带位女仆去,所以我们出发以后我就是女仆的身份了。”

    “女仆?”胡简森叫了出来:“太不可能了!”

    “我敢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贝拉小姐照顾得好好的,不然公爵不会同意我陪伴她的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如此,公爵不希望他的计划有什么改变。”胡简森很肯定地说。

    “那么你就不要告诉他,”孟黎莎说:“我们得瞒住他,一切责任由我们担当,你只要记住以后我是齐瑞荷的女仆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迟疑了一会儿,她又说:“希望齐瑞荷和我都坐同一辆马车,别分开才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当然不会,”胡简森回答“我本来就打算齐瑞荷小姐和她的女仆坐前面那辆马车,我就坐后面那辆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还眨了眨眼:“我感觉得到你们不会不同意我的安排,何况我本来就喜欢坐后面自己那辆车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我们作的安排实在太好了,胡简森先生。”孟黎莎笑着说。

    他们走出客厅,齐瑞荷交了一张纸条托巴特尔送给查理斯,直到最后一分钟她还在嘱咐着一定要尽快送去,孟黎莎知道此刻她根本没想到可能再也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孟黎莎不想给齐瑞荷更多困扰,因此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,只是当车子走了好几公里的时候,齐瑞荷说道:“我觉得自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倍儿西凤,被劫持到冥土去做冥王之后,不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引用的神话有一点错误,”孟黎莎说“每逢春天倍儿西凤就可以回到阳世,因此虽然冬天那么阴郁沉闷,过起来也挺快的。”

    “和桑杰斯伯父在一起一定不会愉快,”齐瑞荷说“不过我会数着日子过,一直到查理斯来了为止。”

    孟黎莎没有说什么.她又继续说:“我们一定得说服桑杰斯伯父让我和查理斯结婚。昨晚我一直在想,孟黎莎,我绝不能做出妨害查理斯事业的事情,他一直热爱军团生活,如果因为我而使他不得不离开的话,那我真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他会那么做吗?”孟黎莎问。

    “如果事情糟到不可收拾的话,就得作最坏的打算。我们要逃到爱尔兰去。”齐瑞荷说。

    “别去想逃跑的事!”孟黎莎要求着“你的看法很对,我也认为要查理斯离开军团是不智之举,而且英雄无用武之地,他一定不会快乐的。”

    “和我在一起他会快乐的。”齐瑞荷回答,但声调有些犹疑。

    坐在这么豪华的马车上的确舒适极了!中午时分他们停下来午餐,晚上到了歇宿的旅落时,孟黎莎和齐瑞荷都兴致勃勃。

    飞狐旅馆富丽堂皇,极尽奢华,地点靠近孟契斯特雷斯霍斯一带,吸引了全英国的上流社会人士,生意鼎盛,外出旅客几乎都在此投宿。

    马车到了前院,胡简森在车前迎接她们。

    旅馆主人向她们鞠躬致意,头戴圆帽的年轻女待更为殷勤,引导她们进入一间宽敞的套房。

    “真高兴你在我身边,”齐瑞荷说“我觉得有些不自在,胡简森好象总想把我俩分开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不认为他会这么做,”孟黎莎回答:“不过我想还是一位上了年纪忠心耿耿的女仆陪在你身旁才好使唤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在一些缠绕不休的求婚者中保护我吗?”齐瑞荷问“如果能在这种地方发现一位的话,运气倒也不错呢!”

    “这里比很多地方都要好得多,”孟黎莎说“但我想待会我们会被安排在私人房间里用餐,就没机会跟别的客人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她宁愿和其他客人在一起用餐,以往每次和父亲外出旅行,住在旅馆中时,他们就常借着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观察形形色色的人,好玩地猜着他们的身份、职业。那时父亲总是以他丰富的想象力,为那些陌生人编了许多动人的故事,象狂野的冒险啦、令人发指的恐怖罪行啦,绘影绘声,使母亲和孟黎莎忍俊不住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现在她也想以这样的方式来使齐瑞荷高兴,至少可以打发一下时间,暂时不必面对摆在眼前的重重困难和险阻。

    换洗完毕,两个女孩下了楼,果然给她们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好用餐。

    小小房间嵌着黑色橡木板,座位在巨大的壁炉前排开,以便冬天能取暖。

    他们沿着走廊进来,听到从大餐厅中传来笑语声浪,另一边的酒吧间也有许多人在那里喝啤酒。

    “看来今晚可真热闹得很呢!”齐瑞荷说。

    “可能有很多都是驿车上的旅客,”孟黎莎说“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刚开始旅行呢!”

    “真希望能看到他们。”齐瑞荷说。

    齐瑞荷正说着时,只见墙上的一块嵌板被拉了起来,一双女人的手把一个盛着酒瓶、酒杯的盘子放到墙角的餐架上,喧哗的声浪更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碟子放好之后,那双手碰了一下,嵌板又回复到原来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妙极了!”齐瑞荷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墙壁上一定有个开口通到餐厅。”孟黎莎说。

    “我们来看一看吧!”齐瑞荷说着走了过来,果然在嵌板上发现一个圆形的柄,就很小心地轻轻拉开了一点。

    正如孟黎莎想象中的一样。她们可以一直看到餐厅里面的景象,中央有一张长桌,形形色色的旅客们正在用餐。

    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胖子,看上去象是一群商人,还有一位牧师,另外有一些穿着工作裤的农夫和他们的家人等。

    有一位看上去颇为优雅的年轻小姐,由一位醉醺醺的男人照管着,那个人可能是她的父亲,不过绝大多数的客人似乎都很难加以归类。

    在餐厅的四周还摆了几张比较小的桌子,孟黎莎看到胡简森一个人坐在远远的那头。

    距离她们最近的地方坐着两个男人,其中一个有张长脸,白发和黑后形成强烈对比。

    “他那模样倒颇象一出闹剧里的恶棍呢!”孟黎莎想。

    坐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身材短小的男人,头都秃光了,一对灰眼看上去十分狡诈。

    齐瑞荷只把嵌板打开了几吋,怕餐厅里的客人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注目的焦点而觉得不安。

    然后他移开了些,让孟黎莎能看清楚一点。

    “他们看上去都挺乏味的,”齐瑞荷低语。“而且看来并没什么年轻男士值得我去结识!”

    孟黎莎又放眼望去,怕会忽略了什么有趣的事,这时她听到那位秃头灰眼的男人开口说道:“我们需要找个修理教堂塔尖的工人。”

    孟黎莎把嵌板放下,发出了微笑,原来在她看来象闹剧里的恶棍的人物,只不过在谈修补教堂的事而已,跟犯罪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。

    她不禁想到即使是父亲要就此编出动人而有趣的故事,大概都不大容易吧?

    “我饿坏了!”齐瑞荷叫着“希望他们赶紧送吃的东西来。”

    她走回壁炉边,孟黎莎也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门应声而开,两个女仆走了进来,开始上第一道菜。

    晚餐真够丰盛,有蚝汤、炸比目鱼、烤鸽子、羊腿肉、羊肉汤和一块火腿肉、腌野猪肉、烤牛肉,最后还上了几道不同的布丁,一直到齐瑞荷嚷着她再也吃不下去为止。

    最后上的乳酪只好放弃了,两个人从餐桌旁站了起来,走向壁炉边,这时门开了,孟黎莎以为是女仆进来收拾杯盘,但出乎她意料之外,她看到一位衣着时髦的绅士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他的领结结得一丝不苟,裁剪合身的外套上毫无皱折,显得雍容华贵,一看就知道出于那种收价昂贵的裁缝师傅之手;脚上的长统靴亮得发光,裤子上悬着一条表链也夺人眼目。

    两个女孩不由得都惊奇地望着他,接着齐瑞荷叫了起来:“葛文斯贝拉!你不是葛文斯表哥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!齐瑞荷,”那位绅士说着关上了门,朝她们走了过来“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你伯父的马车,又听说你也在这里,可真让我吃了一惊。”

    “我正要去伯父那里,”齐瑞荷解释“桑杰斯伯父要我去他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报上得知今尊令堂的死讯,”他说;“家里没有人通知我。我很难过,齐瑞荷,真是太令人震惊了!”

    “真的令我心碎。”齐瑞荷说着,声音有点哽咽,接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,又说:“孟黎莎,让我来介绍一下,这位是我的表哥葛文斯贝拉。我的朋友孟黎莎威尔登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彼此弯身致意。

    孟黎莎心想,这葛文斯长得还算体面,但又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直觉告诉自己,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她很难解释到底是什么,但这种感觉却是千真万确的。

    案亲就常对她这种对陌生人的奇异直觉揶揄一番,不过孟黎莎发现她对人的第一印象,到头来几乎总是八九不离十。

    经常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,每逢有人介绍一位新朋友,他总会在事后问她:“怎么样?孟黎莎,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?”

    孟黎莎的判断几乎都是正确的,即使在真相还没大白之前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个坏蛋呢?“有一次他们仍然认识的一个家伙六个月后被逮捕了,父亲这么问过她。

    “我也解释不出来,”孟黎莎回答“一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,在我心中就有一个判断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什么时候又对劲呢?”父亲问她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我通常不会感到什么。”孟黎莎说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大概在骗人吧!”父亲颇不以为然,但每一次都证明她的直觉没有错。

    “一定是因为你的苏格兰血统,”有一次父亲这么说“我相信我的高祖母是麦克唐纳或坎伯尔地方人,哦,我几乎忘了这一点,你母亲的那些苏格兰祖先,我敢确定他们也有第六感,后来都被当成巫师给烧死了!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把孟黎莎的直觉归之于我的苏格兰血统,”母亲在一旁说“事实上我祖母是苏俄人呢!”

    “是啦!看来原因就出在这里,”父亲叫了起来“斯拉夫人最神秘不过了,常和什么神灵、鬼怪打交道,经常活在一个超自然的奇异世界中!”

    案亲仍然是那种揶揄的口气,孟黎莎当时也不禁笑了起来,但以后她也会想到这种直觉是否会使她和别人有所不同?

    在其他人尚须别人表明或是借着读、听才有所了解的时候,她往往只靠意识或感觉就知道。

    现在,很不可思议地,她感觉到齐瑞荷的表哥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,虽然没人能否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和两个女孩一起坐了下来,要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齐瑞荷开始告诉他公爵如何要她去,她只好匆匆就道,连行李都没什么时间清理,因为马车已在等候她了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公爵一向的作风!”葛文斯说“他就是那么自私专断,根本不会考虑到别人。”

    齐瑞荷没说什么,一会儿才又开口:“我很怕桑杰斯伯父。”

    “这当然是有理由的,”葛文斯回答,他的嘴唇缩紧了,又加了一句:“我讨厌他!不过我们现在都得好好巴结他一番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齐瑞荷问。

    “理由很简单,他操纵了财攻大权。”葛文斯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和我没什么关系。”齐瑞荷说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?”

    “爸爸留给了我一大笔钱!”

    一时孟黎莎觉得葛文斯的眼中突然闪过一种狡诈的神情,在她的感觉中似乎葛文斯对齐瑞荷的态度变得更卑屈。殷勤了。

    当她们起身回房时,葛文斯吻了齐瑞荷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会在宫内见到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会去那里吗?也会留下来?”

    “是啊!只要那怪物不赶我走的话!”

    孟黎莎注意到齐瑞荷没有提到查理斯,到她们上了楼进入卧房时她才知道原因。

    “你认为葛文斯表哥这人怎么样?”齐瑞荷问。”他很潇洒,”孟黎莎的回答避重就轻“我相信他在伦敦时一定是个花花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”齐瑞荷表示同意“不过他总在向人讨债似的,爸爸一直说他不是个好家伙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我的想法没错,”孟黎莎说“你显然很不喜欢他。”

    “他喜欢我我倒不觉得惊奇。”齐瑞荷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不觉得他其实很高兴听到爸爸去世的消息吗?”

    “齐瑞荷!这种说法太可怕了!”孟黎莎叫着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
    “因为现在他成了桑杰斯伯父继承人了,”齐瑞荷回答“爸爸总说葛文斯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了,有一次我听到爸爸对妈妈说:‘我想如果你再生一个儿子,打破了葛文斯做桑杰斯继承人的希望,不知又会有什么不同?’”

    听着齐瑞荷那么说,孟黎莎不禁想起葛文斯虽然在口头上致了吊唁,听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伯父为什么一直都不结婚?”孟黎莎问“尤其是他还年轻的时候?”

    “他只比爸爸大一岁,”齐瑞荷回答“我想想,嗯。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十八岁,那么现在该有三十五岁了,所以伯父应该是三十六岁了。我一直觉得他又老又讨厌!”

    “齐瑞荷,你不该这么说的!”孟黎莎不表同意,她认为这么激烈的反对一个人,真不象平日齐瑞荷的作风了,但是她也了解齐瑞荷不喜欢她的那些亲戚,因为他们对他爸妈都不好。

    不过,如果她一直存有这么深的偏见的话,不只是反对公爵,也会反对其他的亲戚,这对未来都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孟黎莎也想到:如果她们在艾德威克真的遇到了葛文斯的话,等齐瑞荷有了自己的钱以后,他是否会对她表现得更有兴趣?

    “是的,葛文斯很高兴知道爸爸已经死了,”齐瑞荷经过一番思考后又说“现在他是继承人了,我奇怪桑杰斯伯父是否会给他更多的钱,他一向到处借债,有一次甚至还想向爸爸借五百镑呢?”

    “你父亲借他了没有?”孟黎莎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他借了,”齐瑞荷回答“因为妈妈这么问他的时候,他一直避而不答。你知道他很慷慨。我记得那时候他这么说过:‘给葛文斯钱就象把水倒进尼加拉瀑布一样,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怎么花钱。’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点,”孟黎莎说“贫穷会遭遇很多困难。”

    她想到很多母亲和她需要的,却又得不到的东西,也想到父亲因为阮囊羞涩一再拒绝了良种名驹,而如何的遭人奚落。

    但是,想到了一件事,却又使她有点心痛,那就是父亲现在可以随他高兴地买马了,只要荷丝同意怎么样都没问题。

    一想到荷丝只不过有点钱而已,父亲就这样卑躬屈膝。使她觉得受到了伤害.接着,她才又冷静地告诉自己: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完美,生活也许会因此而成为不可预测的冒险历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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