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安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她一身的血吓得何以宁大声尖叫了起来。
芬姐又是拿衣服,又是倒热水,程安安就像一个脱了线的木偶,脸色呆滞,任由何以宁摆弄。
她蹲在沙发下面,两眼无神,何以宁拿着棉签,沾上酒精帮她颈上的伤口消毒时,或许是因为痛,程安安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表情,但也就是一会儿而已,等疼痛过了,她又恢复不说话的沉默状态。
何以宁忍不住热泪盈眶,她的女儿高高兴兴的出去,却伤痕累累的回来,且如此的失魂落魄,毫无生气。
“安安,别吓妈妈!
跟妈妈说说话,快告诉妈妈,到底发生了什么”
何以宁处理完伤口,忍不住抱住程安安,失声痛哭起来。
程安安依旧保持静默的姿势,就像一根冰冷的木头,任由何以宁怎么搓,怎么摸,她就是不说话。
直到何以宁哭出声来,程安安才轻轻出声:“俞晔哥哥他说,他不要我了。”
何以宁身形一顿:“那你身上的伤”
程安安忽地笑了出来:“哦,这个是我自己弄的”
程安安的身子忽然一轻,何以宁蹲下与她直视,声音严肃:“安安,你不是答应过妈妈,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吗?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!”
程安安双手捂住脸,声音飘渺:“因为俞晔哥哥叫我滚,因为心里痛,因为我不想他离开我”
“傻孩子,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!
你知不知道,伤在你身,痛在我心。
都说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你这样糟践自己,妈妈心里难受。”
何以宁忍不住别开脸,眼泪横流。
“妈妈,你说我该怎么办?俞晔哥哥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我,一点感情都不带,他的目光好可怕,我受不了,我真的受不了”
‘情’之一字,何以宁自己尚且无可奈何,她的女儿又比她刚烈许多,偏激许多
先前已经说了那么多的安慰话语,可她的女儿非但一句都听不进去,反而在相反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男人的心如深海,沈俞晔又是那样是非分明的人,安安的刀对准陈鸳鸯,只能将他越推越远
何以宁叹息不已,她的女儿已经陷入情爱的漩涡,不管她这个妈妈怎么做,都不及她自我认识清醒强。
这世上本身就有那么一个人,你能遇上,却终究只能擦身而过;这世上本就有那么一种爱,你能看见,却终究无法企及、泅渡。
求而不得的人,爱而不得的情,唯有自己看清,才能回头,才能斩断这不该有的情丝。
何以宁唯有像这样紧紧抱住安安,给她来自亲人的温暖,让她感觉到这世上还是有那么多人爱她。
芬姐拿着一沓纸,不知道该递给谁。
她看着夫人,小姐哭个不停,也不由跟着啜泣起来。
程钧剑回来时,看到的,就是这样一副三个女人在客厅大哭的情形。
他的眼眸里有些喜,又有些落寞,乍然听到这样的哭声,不由一愣。
“你们,这是怎么了?”
他放下包,看向妻子何以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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